铁西三剑客触摸东北人的生存状态(5)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作为一个文学“群落”的“铁西三剑客”其成长与写作受到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滋养以及他们对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情感眷顾,这是显而易见的。就故事的结作为一个文学“群落”的“铁西三剑客”其成长与写作受到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滋养以及他们对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情感眷顾,这是显而易见的。就故事的结构与叙事方式以及浓浓的东北腔调和同样短促的句子使用来看,“铁西三剑客”的高度一致性往往会令读者难以区分开来他们三个作家的作品。不过,就语言运用本身来说,也会有一些基于个体认知、审美方式和情感表达所带来的差异。
譬如,班宇更习惯以幽默的笔调来审视命运的沉浮。《盘锦豹子》结尾,当孙旭庭拎着手中的菜刀扑向来找麻烦的陌生人,当他的儿子几近哀求般地死死搂住狂怒中的父亲,他只能向着尘土与虚无发出奋力的嘶喊,向着苦痛与屈辱诉说无词的言语,而当这样奋力的嘶喊与无词的言语也沉默尽绝,留给他的只有永无止尽的命运轮回。此时,儿子带着哭腔的哀求和爱人小徐从远处传来的呜咽,一声声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小徐师傅的哭声忽然从头顶上传过来,他们父子躺在楼梯上,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哭声是那么羞怯、委婉,又是那么柔韧、明亮,孙旭东说,他从来没有听见过那么好听的声音,而那刻,他也已看不清父亲的模样。”这是用喜乐的方式或者悲喜交集的方式来渲染莫大的悲伤与无力。显然,《盘锦豹子》孙旭庭将在这种种羁绊之下继续忍辱负重地活着,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宣泄心中的躁郁,无能为力地向全世界宣告投降。同时,班宇的小说语言更书面语一些,以那段“我”讲述自己杀害隋菲父亲的文字来说就比喻连连,富有暗示性和画面感,同时也具有较强的意识流色彩:“黑暗位于峭壁的深处,没有边际,刚开始还有拉拽声、争吵声,后来我们几乎同时发现,那是令人极度困乏的黑暗,散发着安全而温热的气息,像是无尽的暖流,我们深陷其中,没有灯,也没有光,在水草的层层环抱之下,各自安眠”。
双雪涛喜欢以冷峭的文笔书写时代的悲情。他的小说语言简练尖利,直奔主题的表达,就如《平原上的摩西》结尾部分庄树与李斐之间的对话,只是一连串的“我说”“她说”,文风简洁到去除了一切可能有应该有的形容词或者副词的装饰,冷峻的语言表达和同样冷峻的警察抓捕逃犯的内容深相契合。双雪涛曾自述文学师承:“我努力想写得更好,仔细读了张爱玲,汪曾祺,白先勇,看他们怎么揉捏语言,结构意境;仔细读了余华,苏童,王朔,看他们怎么上接传统,外学西人,自明道路。”[3]仅就语言的成色来说,双雪涛的小说语言中有张爱玲的不动声色、汪曾祺的恬淡自如、白先勇的洗练圆熟,王朔的玩世不恭、余华的冷峻无情、苏童的细致飘逸。当然,双雪涛是将这一切师承的语言揉碎了再结合自己的言说方式重新建立自己的语言秩序,从而造成诸种跌宕情绪接龙的奇异景观,仍然是《平原上的摩西》结尾,庄树在与李斐进行完“我说”“她说”的简洁对话后,开始为李斐表演魔术:“我把手伸进怀里,绕过我的手枪,掏出我的烟。那是我们的平原。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烟盒在水上飘着,上面那层塑料膜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由前面的冷峻倏忽之间过渡到了温情的流溢,连通了曾经的两小无猜,再到诗意的飘散,接下来又拉回残酷的现实中,这里的情绪已经出现了几度的翻转和交集。
同样是简洁,郑执则更习惯平铺直叙,多的是原生态的口语呈现,这与其长年剧本的写作经验有关,就如《仙症》中“我妈”埋怨“我奶”这一段:“他前脚走,后脚我妈嚷嚷我奶,妈,你派一个疯子接我儿子,想要我命?我奶说,不疯了,好人儿一个,大夫说的。”看着不事雕琢,实则蕴含着无限张力,说话的两个人的情态性格跃然纸上。郑执的语言有时也会令人感觉比较松散,但实则紧张内敛,就如《仙症》中大仙赵老师做法事时的念念有词的那几段话既和其神神叨叨的性格有关联,也与《仙症》所极力营造的神乎其神的小说氛围紧相联系。
毫无疑问,“铁西三剑客”在书写东北工人及工人子弟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生命方面,难能可贵地记录了一段不该被遗忘和忽略的存在,填补了当代文学的一块空白。岁月的砥砺给“铁西三剑客”以生活的痛吻,而当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们并没有选择遗忘,而是慷慨地把曾经的记忆和那个渺小的自我搬进笔下一个个带着年代感的故事里,化成一个个被世界抛弃并与自己精神为伍的人,而由这些小人物的血泪所结晶的东北故事为我们深度打量东北历史、思考东北命题和认知文学东北都提供了绝佳样本。
文章来源:《东北农业大学学报》 网址: http://www.dbnydxxbzz.cn/qikandaodu/2021/0323/6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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